给离奴请大夫、抓药、熬药,忙碌了一下午,都忘了去买毕罗作晚饭。因为心思忧虑,元曜倒也不饿,一心照顾离奴。药香氤氲,满屋暖春。随着离奴鼾声的节奏,它的鼻涕泡泡一会儿鼓起,一会儿破开,十分有规律。元曜看着看着,不由得困了,伏在青玉案上睡着了。梦里,又回到了武德年间的长安城。盛夏时节,桑叶森森。凌霄庵内,桑乐静静地站在一棵桑树下,她身穿一袭烟波绿华服,戴着半透明幕篱。一名女尼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夫人。”“全安师太。”桑乐见四下无人,从衣袖中拿出一根铁鋄金信筒,递给全安。全安接过,顺势放入衣袖之中。“杨文干已被秦王收买,这次太子去豳州务必提防他。”桑乐的声音如风一般轻柔。“是。”全安望着大雄宝殿的方向,低声道。桑乐转身就走。全安叫住了她,道:“夫人,您身为秦王的妃嫔,为什么要为太子谋事?”桑乐回过头来,灿然一笑,道:“当然是为了荣华富贵。太子毕竟是太子,秦王不过是区区秦王,将来太子登基之日,可不要忘了许我的荣华富贵。”全安松了一口气,安心地笑了,眼神却鄙夷。“太子定然不会忘记夫人的恩德。”桑乐笑了笑,转身而去,如一片飘飞的桑叶。桑乐带着婢女出了凌霄庵,准备乘马车回城,却见山门外的香客之中起了一阵骚乱。原来,是一对带着老母亲来拜佛进香的兄弟发生矛盾打起来了。兄弟俩仿佛仇人一般打成了一团,哥哥一拳打肿了弟弟的眼睛,弟弟一脚踢伤了哥哥的腰,老母亲在旁边哭着呵斥,兄弟俩却仿若未闻,仍旧扭打不止。旁人怕被误伤,只敢远远地劝几句。护送桑乐来上香的卫兵怕引起骚乱,请示道:“夫人,要制止吗?”桑乐一边踏上马车,一边道:“不必,回府。”“是。”卫兵得令,整队开路。桑乐坐在马车里,从车帘的缝隙望着不远处那一对打成了一团,仿若仇敌的兄弟。
桑乐笑了,眼神里燃起仇恨的烈焰。“打得还不够激烈,真想给他们兄弟俩递一把刀。”马车平稳地驶往秦王府,桑乐在马车之中陷入了沉思。秦王府。桑乐一回到秦王府,刚坐下喝了一口茶水,秦王妃便过来看她了。看见一身藕荷色长裙的秦王妃,桑乐凌厉的眼神顿时温柔了许多,她起身行礼道:“长孙姐姐,你怎么来了?”秦王妃笑道:“桑乐,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过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