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像一个人,又似一本书,似一面石刻,记录着山中的一切,也记录着每个在山上盘坐修行、吟诗作赋的人。
若你得见了它,整座大山便向你展开。
你的视线便将穿过空间地理之隔,能看见身前,能看见背后,能看见山中大树的树洞、山体内部岩石的缝隙,以及藏得最深的角落。
若你得见了它,大山的过往也向你展开。
你的视线便仿佛跨越了光阴岁月、时间长河,能看见许多模糊的身影,听见许多模糊的声音,感悟到很多模糊的情绪。
有人与好友结伴爬上山顶,胸中有豪情,眼前有山河,几句之间留下千古名作;有人带着王侯将相登临山巅,按剑眺望整片秦州,胸怀的是逐鹿天下一统宇内之志;有人在太平年间来到这座山上,化作山石,一坐就是数十年的苦修,最终登仙而去;有人在乱世之间隐居山中,却又有人闻名他的学识,不远千里前来几顾茅庐,最终请他出山而去;
也有人来到南山,取山石欲炼丹……
林觉在这山上一年,不仅取灵韵滋养体魄,也感悟大山之灵,借此感悟山中一草一木,亦借此与古往今来上山的名人仙贤隔空照会。
兴许多年之后,又有人来此,与山相感,与灵相和,也能隔着数十数百甚至千年的光阴岁月,与他打个招呼。
这一年的修行,自不是山下能比的。
……
狐狸这一年的快乐也不是山下能比的。
事实上它从未有过这般宽裕的时候——
有一片宽广大山;
有整整一年时间;
没有人来管自己;
也没有别的事做。
以往若是在城外山间,大多也就停个一夜,最多留个三两天,打洞的时间并不多,好不容易挖出洞来,等到早上动身一走,哦豁,白挖。
若是在一地久住,大多是在城里,它是知道的,哪怕挖洞,也不能挖到别人的家中去。
何况那道士还会说自己。
唯一一次,是在豹林,既有大山,也留得久,却要藏起来蹲守豹王。
如今简直是放开了打洞!
它不仅在南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