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铁辘辘把大街了。顾名思义,花市大街是花儿市,“花儿市”,每天早上都有,但是“花儿市集”,却是逢“四”的日子才有。花市大街,中间经过南羊市口、北羊市口,属于每天一清早的“花儿市”,只有这么长小半条街‘而且只在路北,路南还没有。“花市儿”,卖的不是什么鲜花,而是凭手艺,以绫,绢、绸、绒、纸、草,做成各式各样的“京花”。姑娘、太太们,讲究把头发梳出各种式样,象元宝髻,麻花髻、大长辫,一戴满头的花儿,就是这种花儿。这种花儿是这种花儿,但是做花儿的手艺都是一等一的,一朵朵,看上去跟鲜花儿没什么两样。“灶君庙”,坐落在“花市大街”路北,不难找。李玉麟顺着大街走,一找就找到了。天儿都这时候了,花儿市早散了,整条“花市大街”没什么行人,“灶君庙”这一带,人更少。两扇庙门儿开着,一眼望进去,空荡荡的。李玉麟走了进去,进了庙还不见人。这座“灶君庙”,在北京城里一点儿也算不上是有头有脸的大庙,不但算不上有头有脸的大庙,甚至小的可怜。转眼工夫不到,走遍了。空荡,寂静就是没见着人,半个人都没有。白妞应该不会骗他。那么郝大魁是临时出去了,不在庙里。既然现在不在,要找郝大魁就只有一个办法。等!心意刚决,李玉麟一眼看见了一双人脚。这双人脚,在供桌下,只露出-双鞋底儿。要不是桌帘旧了,洗过、缩了水,恐怕还看不见。李玉麟心头一跳,一步迈了过去,伸手撩起桌帘儿。他看见了。供桌底下躺着个人,说躺,勉强了点儿,应该说是身子蜷曲,半坐半躺,像是硬给塞进去的。人,是个中年人,穿一身竹布裤褂儿,个头儿挺壮,浓眉大眼,还有点络腮胡子。他,两眼瞪得老大,嘴大张着,只是不动,也不说话。因为,他已经死了。正心窝处插了把匕首,只剩把儿在外头,一大片血湿透了衣裳,还挺红的,显然刚死不久。是谁杀了他?这个人是不是郝大魁?事实上,李玉麟并没见过郝大魁。李玉麟看得心头震动,正发怔。一阵急促步履声传了过来。忙扭头外望,四个人,四个中年汉子已经到了门口,衣着、打扮全一样,手里还提着刀。在京里,只有一种人能这样,是这样,那就是吃公事饭的。看不出是哪个衙门的,但一定是吃粮拿俸的公人。怎么这么巧!四个人,八只眼睛紧盯着李玉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