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一面问道:怎么有股子尿骚味儿?”
也就差不多在他抽动着鼻翅到处嗅闻的时刻,不意间瞥见了小几上的那张书卡,他第一眼没仔细看,想想似乎不对劲儿,又看了一眼,口中发出我们山东人最常使用的一个语气词—带有惊诧、疑问甚或不满的诸般况味—“咦—?”这语气词的读音应该像“爷?”
便在这一声突然发出之际,他手中的茶杯也落了地,砸了个碎尸万段,连家母都从后院里急急喊了声:“怎么啦?”家父谁也不理,只垂手拾起那张书卡,看了个仔细,然后深呼吸一口,转脸对我说:这是你的字嘛!”
家母这时已经进了屋,一边擦着发梢的雨珠子,一边抱怨杯子打了也没个长眼睛的会扫一扫,说着,又去找笤帚去了。
“好好儿的你怎么会去看这些书呢?”家父抖了抖书卡,作势要还给我的样子—忽然又后悔了似的缩回去,又端详了一阵。
“高阳给我的,这是他的遗物。”我一向不骗他,所以净拣些不重要也不伤实的部分跟他说。
家父点点头,道:“跟你老大哥没关系罢?”
“我多少年没见到他了?”我说,当下心念电转,不知怎地居然立刻想到了红莲—倘若牵丝攀藤、探其缘故—应该说是我先从老大哥和万得福在将近十年前给我看过那一首艳词想起,其间可不是好多年没再见过他们了?想到那艳词,自然想起这十年来时不时与我同修肉体欢愉的那女人。就在这中间,家父又问了我一句什么,我没听见。他着急起来,咬牙切齿地喝道:“你说啊!”
“说什么?”我从红莲丰耸挺立的乳房和修长白皙的美腿之间挣出来,浑身一片燥热。
“你去过这个‘人文书店’了么?”他指了一下我抄在书卡空白处的四个大字。
“我去那里干吗?”我一面故作轻松地反问着,一面猛里抽身而起,觑准他颤颤巍巍的手,一把抢回那书卡来,心想,你这样紧张兮兮,我不去走一趟人文书店才怪呢!
家父这时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意,抬手扶了扶眼镜,抹一把脸,又搔了搔后脑勺,好半天才放低声跟我说:“这些人千万可别招惹,一个弄不好,什么样的臭事都会跟你一辈子!”
他的话、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