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地母夫人所说的那段往事,他呆呆地想难道自己真的能成为紫殿玉墀的主人?真的能成为大唐帝国的至尊?这个念头在他心头一闪而过。此时,一阵凄厉的北风夹着冰冷的雪片,灌入他的衣领,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冬日的白昼很短,不觉已是灯火昏黄的傍晚时分。快到了静街夜禁的时候,贺兰晶带着白百灵匆匆到来。尔朱陀寒暄了几句,就取了斗笠要出门,李煊很是不舍,拉住他悄声问道:“天色已晚,你这又到何处去?”尔朱陀笑着低声道:“我们有很多大事要办,这个仙女一样的贺兰晶已是你的未婚妻,你要和她多交谈才是。我再潜入军营,一则刺探消息,二来看能不能劝一些军将归顺我们。你诸事小心仔细……”说罢,尔朱陀就踏雪而去了。白百灵点起高高的红烛,备下精致的点心和酒菜,让贺兰晶和李煊面对面小酌。李煊虽然和贺兰晶多次碰面,但从未仔细地看过她,如今灯下的贺兰晶眉如春山,面似芙蓉,肤若凝脂,风采绰约,看得李煊双眼发直,贺兰晶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朵红云飞上脸颊,更增妩媚。李煊突然想起尔朱陀嘱咐他,要他把从西域带来的一件紫羔毯送给贺兰晶,贺兰晶见了紫羔毯,很是欢喜,虽然她奇珍异宝应有尽有,但见李煊心意甚是诚挚,不禁心花怒放,低声吟唱道: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这诗出自《古诗十九首》,李煊要是机敏聪明,就应该立马接上:“文彩双鸳鸯,裁为合欢被。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岂知李煊成长于大漠,虽有通识汉家文化的亲人长辈教诲,但毕竟粗疏,根本不知道这首诗的内涵。贺兰晶唱出这几句时,本来娇羞异常,岂料李煊竟然木然不知,完全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不禁大为恚怒。她突然起身,披起猩红的貉氅,就径自远去了。白百灵见了,虽然她也不明白贺兰晶所唱诗句的意思,却猜得出几分此中的关窍,眼见贺兰晶愤然而去,她于是劝慰道:“天女就是这样的脾气,一会儿欢喜,一会儿生气,你也不必多在意,过一会儿就没事了。”李煊欲言又止,二人一时默然。李煊突然想起金嫫母和张文放二人来,便向白百灵问起他们的情形。白百灵笑道:“那日城中搜检,他们遵照青乌先生的嘱咐,张文放假扮成一个患麻风病的妓女,金嫫母扮作男仆模样,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