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跟着张大哥几个乖一点儿,别老上窜下跳的。在居延城好好等我,我去见个人,晚上就回来了。”
居延城数里之外有个红柳林。这时斜阳照着那片林子,林子里的树木拖着的影子歪歪斜斜地映在地上,一根一根宛如图画。一个截倒的木桩上却放了两杯酒。木桩边有一个戎装女子洒然坐着,她手里正握个线轴,一头头发去了帽青森森地披着。韩锷纵马飞来,到了近处却把马蹄放慢反踟蹰起来——没见时如此悬挂,及真的见了面,却又只觉……不知该说什么。
几月不见,杜方柠身上更添了丝英飒风慨。只见她侧眼剔眉,含笑道:“韩宣抚使,闻得你功成而归,小将略备薄酒,为你接风洗尘则个。”
韩锷笑道:“岂敢、岂敢。有劳,有劳。”杜方柠笑看向他一眼:“当真是晒得黑得没样了。”韩锷嘿嘿一笑,他已有几个月没有照过镜子了,自己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杜方柠却在静静地打量着他,只见他更黑瘦了,但颀长的身子里似乎比先前更是蓄满了无数的精力,神情也定定的,不再是以前一味的落拓萧散,而很有些凝定的指挥千军万马的味道。
杜方柠笑着斟上一杯酒,递与韩锷道:“喝下这一杯,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韩锷笑着饮下,问:“什么好消息?”
只听杜方柠道:“朝廷已拜王横海为征西大将军,令他锐意图强,真的准备一举解决西北边庭之事了。”韩锷眼角轻轻一挑——那么,她们东宫的人这一次又得势了?接着、他有些自责地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仅仅于公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王横海一代将才,能得重用,毕竟是天下苍生之福。
他心里转念,一时沉吟道:“一举解决只怕也难。朝中的那些人想来读书读多了,以为打仗跟做诗一样,提笔间顷刻杀人百万,实际哪有那么快的?王横海将军如能精心操持上三五年,也许西北一带,可以一平兵患。”
杜方柠笑道:“偏你这么认真,咬文嚼字的,还笑话别人是文人。别人不过是夸张一下嘛。朝中的那些大佬们,包括皇帝,哪个不是爱听好听的?如果不吹嘘大点儿,说什么‘一战可竟全功’,他们哪有耐烦卷入那么繁冗的边庭细务。你当都是你呀,做事傻踏实,靠的是百战立威,积小胜为大胜。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