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掀开车帘,径直下了马车。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他微微眯了下眼,快步离开。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周遭的喧闹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琉璃,模糊而不真切。
他有一丝恍惚。
“若本王是个心胸狭窄的,疑心她与你有什么首尾私情,你让她日后如何自处?”
“我们大婚之后,若因此生出嫌隙,夫妻不睦。”
“裴明镜,你又该当何罪?”
永安王的话一句一句浮现在耳边,裴明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从未想过要她回应,更从未想过要破坏她的姻缘。
他只是希望她好,希望她在所有重要的时刻,都能圆满顺遂。
却没想到,自己这份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念想,经由他人之手送出的东西,竟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潜在风险,成为可能被人攻讦她清誉的把柄。
还有母亲……
想到母亲竟因厌恶棠云婋,对裴芜下药,险些毁了棠云婋人生中极为重要的及笄礼。
他心底便涌起一阵懊悔和后怕。
他知道母亲不喜云婋,却不知已偏执狠辣至此。
而他,身为儿子,竟对此毫无察觉,未能及时阻止。
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他的喜欢带来了什么?
是让她险些在及笄礼上丢尽颜面的潜在危机?
还是让她被未来夫君质疑、可能影响婚姻幸福的莫须有嫌疑?
他的喜欢,于她而言,不是慰藉温暖,而是负累,是困扰,是可能将她拖入泥潭的枷锁。
裴明镜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他再睁开眼时,眼底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决绝。
谢翊宁说得对。
他该离她远点。
彻彻底底地,干干净净地。
这才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也是真正对她好的事。
从此以后,棠云婋只是永安王妃,与他再无半分瓜葛。
他那份不见天日的喜欢,就该烂在心里,带进坟墓,永远永远,不能再给她增添一丝一毫的困扰。
*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