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立诏,晋王便在宫禁起事,杀了赵王满门,先帝听见消息昏厥,再也没有醒转过来。遗诏虽是我写的,却是天意。”男人道,“即便先帝当真有遗诏,我也必要烧了——”
“你快闭嘴。”姜敏打断,“安生些,上有天听,中有神明,底下还有人心,殿下好歹有点敬畏——做了便做了,还不闭上嘴。”
男人心中一动,“陛下这是恐怕我遭了天谴么?”
姜敏不答。
男人目光一直粘在她身上,见她这样心中一动,“陛下当真担心我?”便扑身过去,双臂勾在她颈上。他二人原就极亲密地贴在一处,如此一来简直分毫不离。姜敏顺势拥着他,勉强道,“是,我害怕。”
男人听得怔住。
“天道有常,你这厮做下这等事——我怕你死了。”姜敏转过头,依恋地在他额上辗转亲吻,“你若当真有好歹,叫我怎么——”后头的话说不下去,全消失在二人相抵的唇畔。
未知多久,男人在黑暗中仰首,喘出一口气,“我早已是遭过天谴的人……那时候既没死,以后……应也不会了……”
“什么天谴?”
男人想要宽慰她,不管不顾道,“废帝想登天,做了祭天神卷,以百兽草木为牲,在坚冰封了三牲六畜虎豹狼禽活物作画,我也被他拿了做活牲——他想把我连着画里的三牲六畜一应畜生们一同烧了祭天,带他往生极乐。我既还活着……废帝只怕也登不了天吧……”
此事姜敏早已知道,听他亲口说出来简直心痛如绞,抬手掩在他唇上,“别说……”只觉喉头梗阻言语艰难,半日勉强道,“都过去了……你还是忘了吧。”
男人“嗯”一声,仍然埋在她怀里,渐渐困倦上涌,便睡过去。姜敏一直拥着他,等他睡沉,才悄无声息支起身体,便侧首看他——
眼前人历经消磨,瘦得可怜,因为皮肤过度白皙,又无血色,暗室中隐有浅青的色泽,浑不似人间活物。
姜敏越看越觉心惊,抬手搭在男人额上——仍在发烧,烫得厉害。平日他生病总叫她难过至极,眼下这样的温度却多少叫她心安——是活着的,这是属于活物的温度。
朝廷禁活人殉葬已有百年,姜玺不敢公然违祖训,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