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礼遇,他的性子不会受宠若惊,又见辟邪跟着慢慢走出来在皇帝下首的凳子上坐了,更在心中道了一声“沾光沾光”,向着辟邪点头示意。“朕留你在京里,想不到你上军前来,你这是领了谁的手令?”“臣奉的是太后懿旨。”霍炎道。皇帝象是自言自语,垂首喃喃道:“太后怎么会想起的?”霍炎不好做答,犹豫间辟邪的眼色已使过来,向着他微微点头。霍炎道:“臣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太后看了御前呈上京的折子,知道皇上案牍劳顿,特地给成亲王的口谕。”“是吗……”皇帝想了想,又问,“你出京前,离都还安静么?”“臣出京晚了几日……”皇帝已然开始微笑了,“晚了几日?”“是。”霍炎道,“懿旨命臣即可启程,臣打点完行装,便登程出发,走了半日才想起几件要紧的东西没带,又折回去了。”“知道了。”皇帝道,“你滞留京中的几天,可有什么特别的见闻?”霍炎道:“六月二十日,臣在成亲王府门前的路上看见了寒州知府于步之。”“朝廷里可出过让他上京的公文?”“没有。”霍炎断然道,“只是寒州布政使蔡思齐替他告过病假。臣尾随他到了慕冬桥码头,见他从船中迎出三个人来,其中一个年轻人确实是黑州口音。臣又跟随那三个人,却在天刑大道附近失去了他们的踪迹。臣急奉太后懿旨,不得不速速出京,此后的事便不知道了。”皇帝笑道:“却不说你知不知道,你觉着于步之和那几个黑州人是什么用意。”霍炎有辟邪打过了保票,便毫无顾忌,直截了当道:“皇上亲征在外,藩王的心思总会活络,臣觉得他们不是善意,若于步之也搀和在其中,与成亲王自然脱不了干系。”“不可诽谤亲王。”皇帝沉下脸来。“是,臣罪该万死。”霍炎知道皇帝差不多问完了,就势跪在地上叩头。辟邪也不失时机地痛咳起来。皇帝挥了挥手,“去吧。”帐中便只剩下皇帝和辟邪两个人,皇帝靠在椅子里歇了一会儿,对辟邪道:“你今日可好些了。”“好得太多了。”辟邪笑道,“皇上连日里奔波,奴婢只是借着伤势躲起来偷懒,皇上垂问,真是让奴婢惴惴的。”“听你这么闲扯便知道你的日子是极好过的。”皇帝大笑,“朕看你仍是不能走动的样子。”“走远路怕是还不行。”辟邪道,“只能陪皇上聊聊天罢了。”“那就聊聊景仪。”皇帝将成亲王的折子摔在奏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