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格外慢些,短短三十春秋,比几百年更沧桑。我恍惚回忆起狐山上的金色旱莲,在盛夏开放,光耀着九天之上的神界。我哀求白弃:“让我多留二十年吧,她身体已经被年轻时候的劳作毁坏了,寿命已经不长,让我送她升天再回去好吧?”
小白摇摇头。夸张的容颜渐渐褪去,浮现出我熟悉的那张英俊而温和的面容,狭长的眼睛闪烁着紫色光影,深不可测。他说:“选命池七百年一开,不因世事而择时。一旦错过,后果不堪设想。长老会命我护送你前去,也是为了确保行程的顺利。南美,该走了。”
我娘在卧室里坐着。我走进去的时候,她忽然转过脸来,无比慈爱地唤我:“囡囡,来。”
她一向不聪明,没有人类推崇的那种机灵智慧。不过正大仙容,卸罢浓妆后微微一笑,神仙也似的。我走过去,跪下来,将她的手贴在脸上,低声说:“妈,我要出差。”
她退休后我找了一份工作,在小杂货铺里当收银员,人人都叫我小妹,没有名字。其实倘若她愿意,可以过这个世界上任何豪富都无法想象的生活,不说点石成金,我随便抢两家银行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无论聚宝盆还是摇钱树,她都看不见,偶尔多拿点儿现金回去,还要我跪搓衣板承认是小偷小摸。我堂堂一只千尊万贵的狐狸,哪怕法力恢复了也没什么用,沦落到在街边的外贸店卖冒牌耐克,每天对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放开嗓子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耐克一百元一件啊。”
郁闷不郁闷?好在她却很喜欢。
这样的工作要半夜出差?我很担心她反问。然而她没有。她只是很欢喜地看着我,手指在我脸上轻轻地抚摩:“注意安全啊,早点儿回来。”
我跟着小白升上星光笼罩的高空,衣袂飘摇,异常清冷。我注视着万家灯火中那一盏最最熟悉的,不忍远离,忽然间心口热热地一痛。
我捂住胸口,极为诧异。后背寒毛倒竖,幸好立刻被身边的白弃抚平,他对我笑笑:“心疼吗?我在你和你娘的心上各种了一枚青蚨符。如彼此有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