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临走时,吩咐我在相公面前,不必隐瞒,还叫我嘱咐相公不必挂心,请相公先回房安息,明天夫人再和相公谈话。”杨展听得,吃了一惊,在这局面之下,自己回川路程,一发困难了。已经过河的刘道贞三姑娘曹勋,不知有没有动手?如在路上发生凶险,如何是好。心里一阵历乱,把有人偷进塔儿冈这句话,没有听进去,便和飞虹走出屋去。临走时,不免又向珠丝幔内,怅然张望,幔内凤去楼空,只剩了摇曳的烛影,照着那锦衾角枕的雕床,立时觉得心里一紧,满室生凉。刚才还是热焰飞空的一座火山,转瞬之间,便变成冷飕飕冰窟,那阵叮令的铃声,实在有点不可思议。一路跟着飞虹,从秘道回去,似乎那阵铃声,还老是在耳边响着。飞虹领着杨展从秘道回来,送到书斋侧面、花圃前面一道垂花门口,便说:“相公,我不送你进屋去了,我们得伺候娘到前厅会客议事。”杨展说:“你去罢!”飞虹忽又回身问道:“相公,我从没瞧见娘掉过泪,刚才却是满面啼痕,这是什么缘故?莫非相公欺侮我娘了!”说罢,却吃吃地笑。杨展不防她有这一问,一时正还不好回答,只好说:“你问你娘去吧!”飞虹笑道:“问爹不是一样的么!”说罢,一转身,飞风似的跑了。这一个“爹”字,钻在杨展耳内,实在不大好受,马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幸而问的人跑掉了,否则其窘无比。可见凡是齐寡妇的贴身心腹,都明白今晚的把戏,于此也可见得今晚的把戏,是他们预先布置好的阵势,要逼自己上梁山的。啊哟!好险。好险!今晚算是跳出龙潭虎穴,但是事情没有完,几时才跳出这龙潭虎穴呢?他信步向花圃走去,心里却七上八落在那儿转念头。他一进自己住的一所精致小院,忽听得屋后有兵器击撞的声音,似乎有人在那儿交手,还夹杂着娇声叱骂。他心里一惊,忙向屋内喊了一声:“仇儿!”无人答应。一撩衣襟,刷地飞纵上屋,翻过屋脊,立时瞧见了屋后马厩前面空地上,月光照处,仇儿把九节亮银练子枪,来回飞掣,正和了红一支檀木棍,打得难解难分。杨展忙喝声:“仇儿休得无礼!”人随声下,纵落空地上。
仇儿一见主人到来,一撤招,霍地往后一退。拖着九节亮银练子枪,笑道: “我们闹着玩的。”了红指着仇儿娇叱道:“闹着玩的,你真能说,我不和你说,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