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孩子领着我们的人上九丈沟看船去了—听说你小子手底下有闲船一只,我们哥儿俩正需要一只船。”说着,指了指身边茶几上的一个青布包袱。麻脸之人立刻把那包袱打开,里头露出个黑木盒子来,麻脸再一开盒盖儿,赫然现眼的是十排龙银大洋钱。白无常自将盒盖儿“啪”的声关了,继续说道:“钱,不愁没有,但看你能赚取多少罢了。差使干得完妥停当,这一盒子银洋你尽地拿去。倘若出船不使力,也成,我这租船的价钱是一日夜五块钱—”
“太多了、太多了,使不了—”嫚儿的爹忙道。可三句话没说完,白无常又昂声截住他,道:
“我们是在‘三民主义大侠团’戴雨农戴先生旗下行走的,戴先生也好、‘大侠团’也好,讲究的就是爱民如子、嫉恶如仇。这点银钱,只不过是分润老百姓的一点意思罢了。生意做得成,你就收下,是你该拿的。只不过别忘了戴先生和三民主义的好处就是。”
嫚儿的爹连忙又虾了虾腰,道:“大人怎么说都是。”
“不能叫大人。孙先生手创民国都已经二十多年了,哪里还有大人?”白无常阴惨惨一笑,道:“我姓居,你就叫我居先生。这位姓邢,喊他邢先生也就是了。”
这厢三人闲话了一阵,那居先生问讯得极是殷切仔细,比方说:这泰安府的风土如何?民情如何?地方官吏治绩如何?乃至兵镇一方的军帅首长政声如何?问来问去最后问到了白莲教徒众的活动情形。居先生忽然横里插了句:“你们听说过一个叫‘共产党’的词儿没有?”
嫚儿的爹摇了摇头。居先生接着给他上了一大课,大意不外是说,如今国难当头,日寇连年犯境,那“共产党”竟然在前一年里还成立了临时政府,其祸国殃民,简直就比前清以来的白莲教还要可恨可恶。正因其可恨可恶,就得发动全国百姓同心协力讨之伐之、剿之灭之。这一课上到天色将晚,嫚儿他爹打了几个瞌睡,以致连连点头,状似十分同意那居先生的见解。
不错,居先生、邢先生正是假意为吸收齐鲁一带志士,探听军阀、共党消息,请命北上—其实却是为了打捞那些失落的佛头而来的居翼和邢福双。
这一年稍早,一部分出身自当年那南昌剿匪总部的干部,再加上些黄埔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