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撇嘴:“随便他。死了可别怨老子。”阿锋开始了“指教”生活,每个月守在院门前等人拔刀。每一个跋涉来此的刀客都勃然大怒,即便是“天下第二刀”,又如何能用一个黄口小儿侮辱他们?他们或者义愤填膺,或者破口大骂,或者冷嘲热讽。然而阿锋拔刀的时候,他们都闭了嘴。与师傅亲自出手的结果一样,没有一个刀客能进得了院门。唯一不一样的是,阿锋会留下他们的两根手指——两只手的大拇指。因为阿锋知道,有的人左手用刀也用得很好,比如我。“既然赌上全部来挑战,就要有输掉全部的觉悟。”阿锋啃着馒头,平静地跟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反驳。我曾以为日子就将永远这么继续下去。我将永远与刀为伍,与黄沙为伴,生活里永远只有两个人——阿锋和师傅。我似乎已经忘记了提笔赋诗的夜、骑驴吹笛的春、院里沐风的弦琴,和……和什么来着?对了,还有会跳舞的姑娘。我记得她叫小柔。我记得我抚琴时她翩翩起舞,我记得我看她时她羞赧一笑。黄沙砥砺了我的皮肤、我的心,却让有些记忆更加清晰。我已学刀十五年,父亲似乎遗忘了我。直到有一天,阿锋要进院门,手握长刀。刀是之前无数刀客留下的其中一柄,毫无特色,样式普通。阿锋从不进师傅的院子,师傅也从来吝啬看他一眼。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只通过我来中转意见。我立在门口,不肯稍让。阿锋只是看着我,目光坚定得没有一丝波澜。
“给老子滚开,老子什么时候需要人帮忙守门了?”师傅大步走出来,第一次看了阿锋一眼:“不过你还没资格进老子的院子。”阿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后退了几步,退到院门前——之前所有挑战者站的地方。我没有理由再阻止,正像他说的,但凡用刀的,谁肯屈居第三?更何况他是阿锋,他爱刀如命。我唯一的朋友和唯一的师傅决战,这场可能决定天下第一刀归属的决战,目击者只有我一个人。师傅拔刀,他的刀快似奔雷,狂如黄沙,只一刹那光芒,就已经铺天盖地而来。晴空惊雷,谁人能闪?漫天黄沙,谁人能逃?我的目光在刀光中沉陷、陶醉,却在另一道刀光中惊醒。阿锋拔刀。那是无数个寒夜里闪烁出来的微光,夭矫如电,辗转间已撕裂风沙。我上前抱住师傅,阿锋的刀插在他胸口上。我不难过,这是拿刀那一刻起就要准备面对的命运。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