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余的言语。他仿佛天生就应该认得这个人,仿佛天生就应该坐在这车厢里。寂寞的旅途,寂寞的人,有谁能说他们不应该相遇相聚。他正想用衣袖擦干脸上的雨水,她却递给他一块软红丝巾。他凝视着她,她却垂下头去弄衣角。“谢谢你。”“不客气。”“我姓白,叫白玉京。”她盈盈一笑,道:“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他也笑了,道:“你也喜欢李白?”她将衣角缠在纤纤的手指上,曼声低吟: 我昔东海上,劳山餐紫霞。亲见安期公,食枣大如瓜。中年谒汉主,不惬还归家。朱颜谢春晖,白发见生涯。所期就金液,飞步登云车。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人扫落花。 念到劳山那一句,她声音似乎停了停。白玉京道:“劳姑娘?”她的头垂得更低,轻轻道:“袁紫霞。”突然间,马蹄急响,三匹马从马车旁飞驰而过,三双锐利的眼睛,同时向车厢里盯了一眼。马已驰过,最后一个人突然自鞍上腾空掠起,倒纵两丈,却落在白玉京的马鞍上,脚尖一点,已将挂在鞍上的剑勾起。驰过去的三匹马突又折回。这人一翻身,已轻飘飘地落在自己马鞍上。三匹马眨眼间就没入蒙蒙雨丝中,看不见了。袁紫霞美丽的眼睛睁得更大,失声道:“他们偷走了你的剑!”白玉京笑笑。袁紫霞道:“你看着别人拿走了你的东西,你也不管?”白玉京又笑笑。袁紫霞咬着嘴唇,道:“据说江湖中有些人,将自己的剑看得就像是生命一样。”白玉京道:“我不是那种人。”袁紫霞轻轻叹息了一声,仿佛觉得有些失望。有几个少女崇拜的不是英雄呢?你若为了一把剑去跟别人拼命,她们也许会认为你是个英雄,也许会为你流泪。
但你若眼看别人拿走你的剑,她们就一定会觉得很失望。白玉京看着她,忽又笑了笑,道:“江湖中的事,你知道得很多?”袁紫霞道:“不多,可是——我喜欢听,也喜欢看。”白玉京道:“所以你才一个人出来?”袁紫霞点点头,又去弄她的衣角。白玉京道:“幸好你看得还不多,看多了你一定会失望的。”袁紫霞道:“为什么?”白玉京道:“看到的事,永远不会像你听到的那么美。”袁紫霞还想再问,却又忍住。就在这时,忽然又有一阵蹄声急响,刚才飞驰而过的三匹马,又转了回来。最先一匹马上的骑士,忽然倒扯顺风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