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锷之名,又于日前得知他于洛阳城中剑退吕三才与龚亦惺,早已料定盛名之下绝无虚致,所以他才以己之长,攻敌之短,选用近身搏杀之道。因为料定韩锷年少气盛,于剑术中纵有高险之悟,但真正这样的险恶搏杀的经验只怕倒是缺乏了。
场面一时极为好看。韩锷不知不觉间连连后退,已退后了足有半丈。小计紧张地盯着他,旁边人一时也看得心惊耳热——这样的缠杀,这样近不及尺的搏勇斗狠,不容人一步抽身的场面,当座虽多有个中好手,平时也是少见的。更有不少人看得手心冒汗:路肆鸣的刀法,看来果然传闻不错,是于百战之中得名的。而韩锷的剑路,原是要先“全身”而后“谋攻”,这也是道家剑法的主旨。场中猛然一声“嗡”然长鸣,却是路肆鸣的刀又一次砸在了韩锷的剑上。剑较刀原本轻捷,力较之下,韩锷低头一顾,只见自己的长庚上竟隐隐崩出了一个缺口。
长庚为他至爱,还是师父传与他的,从来还未有伤损。那一击之力却震得他头上束发之冠几欲开裂。韩锷一时面色惨变。他头上发已散乱,情知如此下去,自己必败,忽就合身扑上,竟与路肆鸣斗起快来。他这一击,已全没了道家清空宁静的用剑旨要。旁人看了,只道:“韩锷要完了。他心已乱,道门剑术最怕的就是心乱。”路肆鸣却眼光一亮。旁人都以为他三数招内,他必得大胜。可韩锷剑路却一变,竟于危如悬丝之际逼出骨子里的潜力来。他的剑法一改道门旨要,竟变得飙狂勇悍,气血两盛。当年师父曾说他这么使剑状如疯狗,那不是道门剑术,而是野兽般的战术了。韩锷也曾惭然而笑,不过师父责罢后又喟然叹道:“不过,要不是为了你骨子里这份勇悍,我也不会收你为徒的。道家剑术养生极好,但若用于技击之中,一意为空,最后只怕害人害己。看起来飘然一剑,无迹无踪,其实好多子弟也就误在了这个‘空飘’二字之上,太不切实。为人习剑,到不了太上忘情的地步,还是不要太空的好。小锷,你剑式脱俗,但算不上我道门弟子。道家剑法于你不过是一层表皮罢了。论到你剑法的根底处的那股飙狂勇悍,与为师我取径不同,但也确实是让你得以独立自振的风骨所在。”
韩锷出道多年,还从未有人逼得他用这师父所说的状如“疯狗”的剑路。只见他剑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