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的死对头,国公府小侯爷。
楚暮云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看到这家伙的时候他在参与挖自己的坟。
他没打算过去打招呼,移开了目光。千年已逝,物非人非,相逢不识。
他和陆含璋手牵手,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站在了他当年随大王巡视修陵工地时,从轺车下来,所在的那个位置。前面就是墓道口。
千年前以泥土填实的墓道被重新挖开了,倾斜向下通往地宫,墓道顶上装了灯泡,还时不时有人进出,好像感受不到那种从地下涌出来的寒意了……楚暮云又想,因为地宫里面沉睡着大王啊,大王的躯体葬在里面,就不再阴冷可怕了。
他紧紧攥着身边陆含璋的手,脚下像生了根似的站住不能动,猛然被一股强烈的情绪所抓住。
他没有参与大王的丧事,新皇命令他在春华宫闭门服丧,他没有亲眼看到大王的棺椁从这条墓道里运进地宫的情景。
没有好好地告别过,也就无法从痛苦里解脱。
眼泪涌出来,楚暮云失控地痛哭出声,只能把脸埋在陆含璋胸前,把男人的衣服全打湿。
脑海中闪现出千年以前的一幕。
他快死了,僵卧在床上,怀里搂着一只布娃娃。
“咳咳,”他自言自语,“我可以和他合葬吧?”
“我可以吧?他说过他的长定陵建了双墓室,有我的一半……咳咳。”
“新皇会不会准许我和他合葬啊……”
“公子,”寂寥的春华宫里,隔着布帘,还留在他身边伺候的宫女秋杏说,“药煎好了,请您先喝药吧。”
“不喝。”虚弱苍白的男妃说,“咳咳……我活不了几日了,能不能趁我还活着……就把我装进棺材里,送进长定陵地宫啊……咳咳。”
“我想看他……新皇不许我去他的丧事上……我想在进去以后,偷偷从棺材里爬出来再去看他一眼……”
布帘外,秋杏忍不住也落了泪,抹着眼泪,带着哭腔说:“公子,不可能的,您不要胡思乱想了……会有人给棺材钉上钉子,据说抬进去后,还要安置在沉重的石椁里,您怎么能出来……又怎么抬得起先帝的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