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他伸出被井壁刮得血肉模糊的手臂,摸索着,抠住一块凸起的砖石边缘,指甲瞬间翻起,鲜血混着泥水渗了出来!钻心的痛楚让他眼前发黑,但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不能停!崔贵那条恶狗,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一旦被堵死在这井底……
他奋力向上攀爬!每一次挪动都耗尽全身力气,每一次抓握都带来新的伤口。冰冷的井水浸泡着伤口,痛得钻心。不知过了多久,头顶那遥不可及的惨白圆点终于变大了一些。他浑身湿透,冻得嘴唇发紫,手臂和大腿上布满了被粗糙井壁刮出的血痕,火辣辣地疼。
终于,手指触到了井沿下那块熟悉的凸起!是那块被他撬开缝隙的石板边缘!
沈砚心头一紧!屏住呼吸,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
死寂。
井口上方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断壁残垣发出的呜咽声。
崔贵和他那些狗腿子……走了?还是躲在暗处?他不敢赌。
他小心翼翼地、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挪动着头顶那块沉重的石板。石板与井沿摩擦,发出极其轻微、却在他耳中如同雷鸣般的“嘎吱”声。他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冷汗混着冰水从额角滑落。
缝隙!一道狭窄的、仅容一人侧身挤出的缝隙终于被推开!惨白的天光猛地刺入被黑暗禁锢已久的瞳孔!
沈砚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猛地睁开!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井口周围,一片狼藉!倒塌的院墙,烧焦的房梁,散落的瓦砾……浓重的焦糊味和血腥气混合在冰冷的空气里,呛得他几乎呕吐!他曾经熟悉的家,彻底化为一片冒着青烟的废墟!
崔贵!这个畜生!连死人都不放过!
一股暴戾的怒火猛地冲上头顶!烧得他双眼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爹娘……连尸骨都……
他强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助那点尖锐的痛楚维持着最后的清醒。侧着身,如同一条泥泞中挣扎的鱼,一点点从狭窄的石板缝隙里挤了出来。冰凉的空气裹挟着灰烬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伏在冰冷的瓦砾上,剧烈地喘息。湿透的青衫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