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让开了路。“你留在岸上。”马林不等赵师爷开口,对自己的小厮道,“回去等我。”“我便告辞了。各位尽兴。”于步之知道自己的职责已尽,望着祝纯矫健背影,黯然笑了笑。这是马林第一次见到成亲王,人都道这位小亲王风流不羁,此时端坐在灯光下的青年,却是辉辉然宝相端庄,比之在外领兵的东王父子,更多了一派精明的贵胄华彩。马林带着祝纯报名叩下头去,成亲王已一叠声地叫请起。“开宴吧。”成亲王道。船身微微一荡,起锚向江心行去。丝竹清音渐渐从后舱飘来,两个青衫小厮顺序搭出四桌酒席,布好箸盏,悄然退下,偌大船舱中只剩了这密谈的四人。赵师爷执壶筛酒,道:“马长史远来,王爷不得在府中款待,甚觉不安,两位见谅。”“哪里话。”马林笑道,“有幸见王爷一面,得陈东王肺腑之言,无论是小人还是鄙上,都足感王爷盛情。”杜桓还是成亲王的长辈,景仪欠了欠身,“老王爷安好?”“甚好。”马林站起来答道,“鄙上只是忧虑前方战事,寝食不安。”“是啊。”成亲王知道他正将话引入正题,接口道,“我等臣子不能为皇上分忧,却让皇上亲征在外,赐我等一片太平,得以在此闻雅乐,饮夜宴。唉,”他叹了口气,“虽说我坐纛京中,仍觉愚臣掣肘,替皇上办的事还是少了。若京中大臣都似老王爷般深明大义,岂不少了我许多烦恼。”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却又将其心志讲得明明白白,马林暗赞一声,道:“王爷在京师操劳,定有自己的决断,皇上从前日理万机,想来能体会王爷的苦心。王爷何不放手一搏?”
“放手一搏?”成亲王笑道:“所谓一个‘搏’字,当有可争之利益,必争之生死。马长史的话,小王却有些不懂了。”“王爷所说可争之利益,必争之生死又当何解?”“庙堂虽高远,我却独在一人之下,由海内百姓奉养,为朝廷百官恭敬,何来更大之利益,值得我去争?生死虽重大,我却逸居一隅之内,入则惜福养生,出则精兵拱卫,何有不测之生死,须得我去争?”马林笑道:“王爷只说了现在却没有提到将来啊。”“将来如何?”“将来么,”马林想了想道,“论利益,圣上有嗣,社稷序传,王爷于子侄子之辈行君臣之礼,何以独居一人之下?论生死,以王爷风度华彩,远见卓识,如何不引人猜忌……”正是成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