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枪尖看成美女的亲吻。这就是草原人的生活,但这又不是草原人的生活。真正的生活在等着他们。一天夜里,独狼率领他们袭击了一个人族栅城,草原人的骑兵在风和火中来往冲突,高喊着:“敕勒,敕勒,敕勒!”他们将里面的居民全部杀光,妇孺也不放过,捣毁房屋,杀死耕牛,填塞水井,然后放火烧毁了营房和栅栏。云胡不归那时候只有十二岁,在战斗的前半程里独自杀死了四名守卫。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潜伏的力量。那是从身体深处冒出来的火焰,蛮横又残忍。它尚未长成,却能驱使着他将对面的每一个人,连人带马,一刀两断。即便在交战当中,他也害怕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最终夺路而逃,顾不上同伴像看一个逃兵那样看他。杀戮之夜后的第二日,独狼将云胡不归单独叫了出来。“今天不训练,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们骑上两匹马,走了一整天,傍晚时分,他们渡过一条弯曲的河。“这里叫龙牙河。你要记住这些名字。”他们穿越深及马背的长长黑草,爬到了一座低矮的山上。“这叫有熊山。你要记住这些名字。”有熊山上的邃黑色阴羽草,好像巨熊在风中耸动的毛发。风吹过草地,长长的黑草弯下腰,飘来阵阵清香。在深深的草丛中,他看到了那些岩画。那些岩画存在了上万年,是草原人最早的祖先留下的。那时候尚无金属锐器,游牧人仅凭石具在坚硬的玄武岩上磨砺线条,每一笔都要付出巨大的艰辛。这些岩画大多刻画的是蛮族战士,他们赤裸全身,做骑马蹲裆式,脸朝东方,右手持刀剑,左手高扬,仿佛就要发起冲锋。云胡不归伸手抚摸那些孔武有力的战士,强健的生殖器从他们的胯部垂挂下来,他被石头上这些武士的眼睛吸引住了。厚厚的眉毛下,细长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对世界的好奇和勃勃野心。那是“窥视世界”的眼睛。这里是蛮族人的起源地,这些武士就是消失在历史迷雾中的蛮族祖先。“你有和他们一样的眼睛,”独狼说,“你是百年来诞生出的最伟大战士,总有一天,你能带我们走出这片草原。”“你是这么认为的?在我逃跑之后?”云胡不归惊奇地问。“如果你能毕业。来,和我对打。”独狼说,抽出了练习用的钝剑,朝云胡不归逼近,“只有在成长中丢掉年轻时的愚昧无知,才是有价值的人……”云胡不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小小的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