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时候已不讲原则,年纪大了的时候要讲也讲不起来了。所以他喜欢简单和单简。简单敏而厚重,单简朴而激越,不必饮酒已直见性情,反而比喝了酒才见豪情的汉子更磊落光明。泥涂和尚又在闪烁着他一双不属于出家人而是鼠窃狗盗所特有的眼睛,千方百计地想要找这对师兄弟饮酒。要看看简单和单简喝了酒之后是怎么个样子,已成了泥涂和尚悠闲浪荡岁月里的宏愿之一。当然,有些人活着,只要能活得下去,自己和家人能得三餐温饱,已属求之不得的事了,但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能骑一骑名驹、睡一睡美人,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志业”。叶红了解这些。他觉得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也同情弱小,体恤贫病,可是每个人都只有一辈子可活,而且谁也不能改变一切。他关心平民百姓,但以他一己之力,能做的是如此有限,所以也仅止于做眼下手边的事,或者就仅止于关怀而已。况且他自己活得很舒适、写意,他也非常享受这种舒适、写意。人只要活得非常舒适、写意,一旦成了习惯,如果忽然放弃,那要比在功名利禄中陡然勇退还痛苦。是以心念黎民,才力过人,却无能为力、并无作为者,向来大有人在。叶红觉得自己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少怀大志,好打不平,但年岁愈大宏愿愈小,最后便从兼善天下到了独善其身,从众乐乐到独乐乐,真是闭目放手间的事而已。他这样想着的时候,简单已看出泥涂和尚又要找他们喝酒了。找他们两人喝酒其实就等于找他们麻烦一样。所以他先把话题岔开。他问饮冰上人,“上人,您捏着杯子又在怀想那位世外的知己红颜哪?”饮冰上人悠悠一笑,“我?我确是想起一个人,但不是女子。”宋再玉问:“是酒友?”饮冰上人摇头。苏慕桥问:“是棋友,”饮冰上人这次是用眼色摇头。叶红知道一干人聚在一起要能酣畅开怀,就得要把话题延续下去。最好是使对方畅所欲言、尽情任意,这才能宾主惧欢。要不然自己就得口若悬河,只要所说的能使对方兴趣,也不失为欢晤良宴。要达到这样的效果,首先得要知情识趣,在该说话的时候说话,该听话的时候听话,该问话的时候问话,甚至该说错话的时候说错话!
“是剑手吧?”叶红一直把饮冰上人当作是世外高人,也是方外挚交,他也希望他的故意猜错能增添饮冰上人“道破”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