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平板身躯,其下伸展着纤细的一千条腿,颤颤巍巍,但却稳当无比地朝前爬行,不时地伸出巨大的铲斗,将管理市场的贾师清扫时丢弃在路旁的废物稀里哗啦地铲到车上。云胡不贾的目光注视着那边不放,但是让他倾注如此注意力的,不是那台怪车,而是操纵它的河络。那名河络赤着上身,全身皱纹乱如星流,没有梳理过的白发蓬乱如扫帚,腰带上挂着一个醒目的酒葫芦。他跟在将风车的后面行走,行动缓慢如老人,不时地伸出瘦弱的长臂拨弄敲打那些被卡住的长腿。云胡不贾死死地盯着他看,直到他走到近前。“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原来躲在这里搬运垃圾?”“哈哈,你还没有死,我又怎么能走在头里呢?”布卡张开少了几颗牙的嘴,口齿不清地笑着。“二十年来我们只见了这一面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好啊,那时候我们再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我已经习惯不死了,恐怕会让你失望的。看看,每次见面,你都搬来这许多五色迷眼的东西,它们看着漂亮,最后都得被我铲入熔岩眼中烧毁,何苦来哉。”慵懒的商人目露凶光,而老河络浑然不觉,踯躅离去,只是云胡不贾散发出的杀气,却全像镜子般反射回来。毒鸦营山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按捺不住好奇,等到车子走远,问云胡不贾:“你认识他?”“无名小卒,不过是老相识了。他在你们这儿待很久了吗?我还真不知道。”“是名流浪河络,来火环城……嗯,我也忘了有多少年了,一直在这里负责处理垃圾和下水道,独自一人,和大家也没有什么交集,大家都知道他爱吹牛,我们叫他吹牛布卡。”
“吹牛吗?”云胡不贾将目光转向毒鸦,“你猜我几岁了?”毒鸦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瞳孔竟然是红色的,针眼般缩在灰白色的眼眸里,不禁吓了一跳。这个商人的年龄,他其实已经猜过好几次了,有时候觉得他很年轻,有时候又觉得他无穷老。“……我和他的友谊,比你的年龄还要长,比你们盘王殿里所有头骨的年龄加起来还要长。”毒鸦瞪大独眼,只当他是说笑话。云胡不贾抬头望着黑压压的洞顶,淡淡地说道:“有一种人,他会在你眼前突然消失得无影无形,也许他就在你身后马车上坐着,但你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的呼吸;也许你弯腰去采一朵野花,他就在花瓣上站着;或者在你乘船渡河时,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