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听他吹捧,飘飘然有些得意,可转念一想,这些权谋算计残忍卑劣,自身能够领会,也算不上光明正大之人,莫非真如席应真所说,长久混迹于权力场中,自然泥足深陷,也会成为奸邪小人。想到这儿,他闷闷不乐。道清不明其故,一味溜须拍马、哄他高兴,不似一观之主,倒像是乐之扬的跟班随从。席应真隐退是大事,很快报入宫里。中午时分,宫中来了太监,宣道清与乐之扬入宫面圣。乐之扬面上满不在乎,心中却是惴惴不安。朱元璋心性难测,翻脸杀人不过一眨眼的事情,对待功臣名将尚且如此,自己进了皇宫,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回头再看道清,老道士脸皮苍白,浑身发抖,不像入宫面圣,倒像是前赴法场。乐之扬心想:“人说吕太后以军法行酒,臣子赴宴之前都要和家人诀别。吕太后的酒席我没吃过,朱元璋的威风倒是更胜一筹。”到了宫里,朱元璋斜卧床上,朱微侍立在旁,俏脸苍白,神色抑郁,眼角泪痕未干,似乎刚刚哭过。见了乐之扬,她的脸颊上染了一抹红晕,两人四目相对,乐之扬魂飞天外,非但忘了恐惧,就连所为何来也几乎儿丢在一边。朱微见他失态,只怕露出破绽,慌忙垂下目光,盯着鞋尖上的绣花出神。乐之扬如梦方醒,环视四周,才发现朱允炆与晋、燕二王也在殿内,三人分立阶下,各各垂手肃立,大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重。乐之扬定一定神,奉上席应真所留书信。朱元璋看过,冷哼一声,抬头问道:“他临走前说了什么?”乐之扬如实回答:“念了一首诗。”朱元璋问:“什么诗?”乐之扬想了想,吟诵道:“京华游侠窟,山林隐遁栖,朱门何足荣,未若托蓬莱!”朱元璋皱眉道:“这是什么鸟诗?”朱微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是晋代郭璞的《游仙诗》。”
“游仙诗?”朱元璋又哼一声,“若是蓬莱岛上真有神仙,天下板荡、万民流离之时,他们又在哪里?眼看百姓受苦,自己逍遥自在,这样自私自利的神仙不要也罢。”自古帝王多信神怪,秦皇汉武晚年求仙不已,一再受骗也不改初衷,唐太宗误服金丹,落得英年早逝。当今藩王公侯,无不蓄养僧道、欲求长生。朱元璋这一番议论新奇锋利,直中神怪之说的要害,众人听了无不惊异。燕王笑道:“神仙之说,不过虚妄,可惜自古君王都看不开。汉文帝一代明君,见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