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沈羽紧了紧怀中长剑,叨念了一句:“你我,可还有家可回?”
“少主人,家会有的,总会有的。”男人急道:“将军命我与您同归,护帝西迁。”
“西迁……”沈羽怔愣片刻,面上浮起更加痛苦的神色:“东余十六州……”她拧紧眉头几近颤抖的说了三个字:“都失了……”
言罢,她怆然笑了几声,又道:“既如此,你还同我妄谈什么护帝西迁?”她说着,双手一松,长剑便要朝外掉落,沈羽伸手把住剑柄,手上一抖将剑鞘抖落,双手握住剑柄一横,剑锋已然抵在自己的颈间。男子大骇惊呼:“少主人不可!沈家只有您了!”
“泽阳沈氏。”沈羽往后一退,面上凄楚之色犹浓,说道这四字之时却又染上坚毅,她复又朗声再道:“泽阳沈氏,护舒余国已逾三代,代君守龙泽、亦泽、齿泽、洪泽四地,先王赐我沈氏一族泽阳武都龙甲,封沈氏泽阳之公,世袭罔替祥安四泽。”她言语之间,先前那凄楚之色已被愤懑代替,兼又豪气,十五岁的少女本该尚算稚嫩的面容涨得通红,对着面前男子只道:“陆昭!”
短短二字,只闻义愤,不见怯弱:“陆昭!”
她又大吼了一声。
一身血污的陆昭本已满是绝望的眼神被叫的一亮,拱手道:“在!”
“陆昭,”沈羽叹了一声:“你随我父战十九载,荣归十五,平乱十三,我沈族家训,你最为清楚。你且说与我听,泽阳沈氏,家训为何?”
陆昭独眼之中晃过亮色,沉声道了八个字。
“祥安四泽,失,不苟活。”
他言至此,又道:“可……”
“你既知我沈氏家训,自也应该知道,如今四泽已失,父兄已去,我沈羽,又该何往!”沈羽双手持剑,扬了扬头,望向天空中那愈发低郁的黑云,低叹一声:“羽,无颜面苟活。”言毕,双目一闭:“不可苟活。”双手用力,便要了结。
“先公有令!”陆昭未动,却忽而大吼。
沈羽手中动作一顿,锋利的剑锋却已经将她颈间的肌肤划了一条浅浅的口子,鲜血瞬然而出,顺着剑身流向剑柄,汇集在剑身那一块印刻着家徽族记的鹰爪纹理中。
陆昭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