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处,他都能看见证据,那些拖着双腿漫无目的地走着或是盯着一片空茫的证据。这证明了他们所说的是事实。他的父亲已经来这里三十年了,显然,约瑟夫·林奇拒绝毫无抵抗地被送入阿尼姆斯之中。然而不知为何,尽管他已经被粉碎得难以拼合,却仍旧紧抓着自己的神智,紧抓着他的记忆——他的,不是什么早已死去的先祖的。他紧抓住它们,就像是卡勒姆现在正紧抓住那把刀的刀刃,随着抓得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深地割伤了他。卡勒姆知道阿尼姆斯能对一个人的心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险些也毁坏了他自己,而他来到这里才刚刚几天。他父亲的力量简直让人震撼。卡勒姆松开抓住他父亲衬衫的手,放了下来。卡勒姆松开那银色、细环相扣的链条,注意到自己手指上被它绑得太紧的地方留下了细小的红点。他将它戴在他父亲公牛般的脖颈上,动手将它扣好。他的手指颤抖着,仍然拿着那把刀刃。有一个人曾用这把刀杀死了另一个人的母亲。卡勒姆轻轻地将手在他父亲的肩上放了一会,直视着他浑浊的双眼。“我会的。”父亲与儿子,被一个女人的血和爱所维系,她的笑容曾填满了两人的心。他们彼此对视了片刻。随后卡勒姆转过身,将刀放在一张床上,平静地走向门口。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一名警卫在门口等着他。卡勒姆告诉他自己想去哪里,那名警卫点了点头。卡勒姆沉思着过去、现在和未来——有些并不属于他自己——尝试着专注于将要发生的事。警卫踏入一间小小的、有几扇门的圆形房间。这是一间机房,卡勒姆曾经来过。其中一扇门就通往他的目的地。但在那名警卫踏入机房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模糊地一动,警卫随即像块石头一样倒了下来。
一条薄薄、银色的金属或是木头从他的脖子上戳了出来。某种内在本能警告了卡勒姆。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之前,他的双手已经抬到了喉咙口,手指插在皮肤和那条绕住他脖子拧紧的细钢丝之间。如果他的动作稍微慢一点儿,他现在就已经死了。正当卡勒姆和未知的袭击者缠斗在一起时,他发现这位意图谋杀者并不是孤身一人。他认出了林和另外几个当时站在公共休息室估量着他的人。现在他们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刺客同胞搏斗着要杀死卡勒姆。他瞥见一缕白色,意识到他之前错以为是看护的那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