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判的人们提供了些慰藉。现在他翻到其中一篇,并开始读:“‘于是他说,神啊,请洗清我的罪过,而我将清净。让我倾听爱与欣悦之声,而尽管你将我碾压粉碎,我亦将再度完整。’”雷蒙德神父抬眼望向囚犯,他显然对此毫无兴趣。神父已经发现,人们应对死亡的方式,就如同每个人的个性一般大相径庭。有些人在听说上帝将会原谅他们、说只要他们真心忏悔就将得以进入天堂时,他们会流泪哭泣。有些人会愤怒——情有可原——口中全是粗鲁、仇恨、残暴的言辞。有些人只是坐着,静静抽噎,不发一言。当然,所有这些都应该得到尊重。而卡勒姆·林奇和他彬彬有礼的厌倦也是如此。“你对圣经没有什么兴趣,对不对?”雷蒙德神父问,并知道这只是句自问自答。卡勒姆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我能说些什么,给你提供慰藉吗?”雷蒙德神父并不期待能得到答案,但让他吃惊的是,卡勒姆说:“有一篇我母亲过去给我读的诗,《摘苹果之后》。”神父很高兴自己过去的职业使得自己现在能够满足这个人最后的请求。上帝是良善的。他点点头,说:“我知道这首诗。罗伯特·弗罗斯特。”他开始念。对大多数人来说,这首诗并不像弗罗斯特的其他诗,诸如《雪夜林畔小驻》或《火与冰》那样为人所熟悉,但这是雷蒙德神父自己很喜欢的一首。它奇妙而哀伤,非常适合今天的卡勒姆。神父用一种轻柔、平和的语调念诵着诗句。诗中的梯子似乎直指天堂,而讲述者没有机会装满的那只空空的苹果桶,则让雷蒙德神父想到一条被中途截断的生命。就像那名受害者的生命;就像卡勒姆·林奇的生命所将面临的。当神父停下来喘口气时,钥匙的碰撞声再次响起。门打开了。行刑的时间到了。如果这是一场普通的探视,神父会提出要求念完这首诗。但这场探视并不是这样。在这里,死亡是有既定时刻的,而人,即便是侍奉上帝的人,也不得不让出舞台。
卡勒姆站起身。雷蒙德神父也站了起来,站在他身边。至少他能陪卡勒姆走到那个房间,并站在那里,陪着卡勒姆直到他的灵魂离开身体。至于在那之后它会去那里,雷蒙德神父无法假装自己有所了解。卡勒姆的手腕和脚上挂着锁链,发出碰撞的响声,那杂乱的响声一路跟随着他走过那条冗长、却不知为何让人感到太过短暂的走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