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瓷木金银铁器,只要是富贵人家用的,他都精熟。”船主更好奇了:“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见识,难道是哪家大族的孩子?可真是大族出身,谁会让自家子弟干朝奉这种活?”斋主嘿嘿一笑:“建文这孩子的来历,可有点意思。两年之前,我无意中在海滩上发现他昏倒在沙滩上,穿的衣袍质地都是湖绸,只可惜被海水泡得破破烂烂。我见他可怜,就带回海淘斋,问他来历,他也不说。开始我把他当小伙计使唤,很快发现他对奢侈品颇有研究,就慢慢让他负责一部分鉴定。”说到这里,斋主朝门外瞟了一眼:“论起资历,他远不及其他朝奉,但总能一语中的,直指关键。我老觉得,那些奢侈品他应该是真用过,真见过,才能有这种见识。”“两年前?海边?” 船主对这个时间点很敏感。斋主眨眨眼睛,压低嗓子道:“有一次,他夜里说梦话,我听得清楚。他嚷嚷什么宫里出事了,右公公救命的,又说自己是太什么的……”船主恍然:“原来他竟是一个小太……” 最后一个字他不忍说出口,话到嘴边,化为一声感叹:“年纪轻轻,又这么聪颖,原来竟是这样的出身,咳,难怪对宫里器物如此熟稔。”斋主道:“这小子能说会道,接人待物察言观色是一把好手,这两年来,倒有一半客人是他拉来的,唯独有点守财。每月给他的工钱加打赏,足可以养活一个四口之家。可从来没见他花在吃喝衣服上,估计都偷偷攒起来了。”船主倒是很能理解:“他不是小太那什么嘛……不拼命攒钱,还有别的乐趣吗?”两人同时“啧”了一声,惋惜地摇了摇头。建文可不知道那两个人背地里对他产生了天大误会,他此时揣了银钱,驾着一辆骡子车兴冲冲地朝着船厂方向而去。
泉州港附近有大小一共八座船厂,既能修也能造,最大能造一千料的大船。在船厂附近,还有几十个生产零部件的小工坊,形成了一条庞大的产业链条。所以通向船厂区的大路特别宽阔,路面用的全是夯实的灰泥和煤渣,路面上有密密麻麻的车辙印,可见平日运送原料的大车有多少。建文沿着这条路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来到一片低矮的平顶建筑前。这里每一间屋子都是一座小作坊,几十根烟囱高高竖起如同桅杆,远远看去好似一支黑色舰队出航似的。建文轻车熟路地走到其中一处院子前,这里大门右侧挂着一截浸过油的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