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在空旷大殿里回荡,“朕记得去年辽饷就收了五百多万两!钱呢?!都喂了狗吗?!”他目光如刀,在四个阁老脸上刮过。
张瑞图赶忙上前一步,展开账册:“陛下容禀。五百多万是去年数,今年因陕西大旱、山西民变,至多能收四百来万。宁锦之战耗银二百二十万,皮岛军饷支六十万,三大殿修缮挪……挪支一百五十万……”
首辅黄立极赶紧接话,声儿沉重:“九边欠饷已积到一千多万两,宣府、大同兵士衣不蔽体,蓟镇兵卒十几个月没发饷,已有鼓噪事儿!陕西连年大旱,剿匪赈灾要银百万;西南奢安余孽未平,年耗军饷六十万;东南海寇猖獗,水师添船购炮又要四十万……”
这一笔笔都是要命的窟窿!
崇祯听着,眉头越拧越紧。天启七年八月蓟镇兵变!十月中旬宣府兵变!这两把悬顶的剑,随时要落下来,要出大事!
“宣府、蓟镇的军饷,一刻也不能再拖!”崇祯猛地一拍御案,黄花梨木杯震得跳起,“立刻从太仓库提十八万两!快马加鞭送宣府、蓟镇!大同……容后再想办法。”
黄立极脸都白了:“陛下!这……这就只剩一万两了……”
“照办!”崇祯恶狠狠瞪他,眼神凌厉,“闹出兵变,就不是十八万两银子的事儿!要血流成河,死成千上万人!万一闹大……你担得起?!”
黄立极被那目光刺得一哆嗦,再不敢顶,躬身领旨:“臣……遵旨。”……
殿里空气凝住了,只剩崇祯指节敲御案的笃笃声,每下都敲在众人心上。一万两?顶屁用!陵工要一百五十万,九边饿得嗷嗷叫,陕西饿殍遍野……钱从哪儿来?
“陛下,”黄立极深吸一口气,作为首辅,他得拿主意,“陵工是国之大典,关乎皇家体面,更系大行皇帝身后哀荣。一百五十万数,实在减不得。太仓既空了,眼下唯有……再加征‘陵工银’一百五十万两,摊给北直隶、山东、河南这些还算安稳的地界,先救急。”
这是最直接,也是官儿们最熟的路数——往早已榨干的老百姓身上再刮一层。
“不行!”英国公张惟贤一步跨出,带着武人的直性子,“陛下!陕西大旱,赤地千里,流民堵道;山西民变,烽火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