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乍冷。
张日山定定凝望半睡半醒的人,半声都发不出来,犹如石雕般僵硬滞住了身形。
温热的体温依旧熨烫掌心。
可胸口激荡涌动的热意全然无存,只余下满怀吐不出道不清的酸涩难言。
……本不该意外的。
师父现在病了,还发着烧,神志不清,根本没看清他是谁,只是说梦话而已。何况,他是早已被驱逐的戴罪之身。
师徒缘分,早已在桂地连绵的阴雨里、青年无声的决意中断绝耗尽。
只是他厚颜无耻,不甘放手。
分明知道的,理应有自知之明的,可……
张日山呆坐着一动不动,这似乎引来了青年的疑惑,抓着男人手腕的指尖轻扣,晃了晃,就要强撑着起身,再度抬眸看来。
“你……”
大脑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张日山已经迅疾抽手,覆在青年眼前,遮住了那道即将看清自己的视线。
“是我。”他听到自己喉中发出陌生的声音。
本属于张起灵的声线。
意识到这点,张日山不由呆愣了一刻,刹那心如乱麻。
……自己在做什么?
可手下的青年闻声,却当真放松下来。
“不用一直守着。”
含糊地如此说着,青年的呼吸渐渐悠长平和,最终化为听不清的嘟囔尾声。
“太辛苦……”
微麻的痒意蹭过,长睫划过张日山的手心,随即安静地垂落收敛。
青年再次睡着了。
直过了好几分钟,张日山才回过神,迟缓地,移开了隔开两人的那只手,露出其下那张俊秀面容。
因为身体不适,青年眉宇微蹙。
全然不知那短暂的惊醒发生过什么,自顾自陷入未知的沉沉梦中。
无知无觉,又毫不设防。
张日山怔怔盯着面前熟悉的脸。
眼前人,是曾无私给予一切、将自己养育塑造的师长,也是决然断绝牵系、将自己无情驱逐的陌路。
是在他注视下孤单长大的淡漠少年。
也是如今疏离冷冽,对异世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