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遗忘的迷茫青年。
“……您快要离开了,是吗?”
张日山轻声询问。
老师,现在已经想起来了族长,离真正想起全部,又还会有多远呢?
到那时,自己与他人之比,孰轻孰重?
一目了然。
这声多余的问话,自然是得不到回答的。
“哈。”
自嘲低笑,他轻轻扯起唇角。
可晶莹的热意,分明在眸中微弱闪动着,浸红了眼眶,如满溢又破碎的月光。
似哭似笑。
没人得见的无用哭笑。
男人原本挺直的腰背缓缓弯曲,躬身,将湿意滑落的脸埋进了青年腕间,哑声如泣。
“至少,在那之前……”
……
第二天。
张从宣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迎着窗外难得泄进的一线灿烂金光,他眯眼发呆半晌,在满室寂静中轻轻叹了口气。
神色却清明,俨然决心已定。
第一件事,就是退掉了下午跟林医生的预约。
烧已经退了,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是行动上基本没受到什么影响。
他收拾出一包简易行李。
又将其他东西分类托付,房子退租,工作辞职,坐上返乡的高铁时,才堪堪到中午时分。
然后是又一套重复流程。
最后去看过墓地里沉眠的父母和小姨,将三抹碑上灰土和着清冽的酒液咽下,辛辣呛人的余味里,张从宣红着眼眶,朝三位亲人做了最后的告别。
“……我要走了。”
“没有你们,这个世界其实根本没什么意思。我以前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有什么价值,只是随波逐流地活着。可是在那边,我,好像还有些被需要的地方,有事情可以做。”
他故作轻松地耸肩。
“不孝有三,但咱们家也没有皇位要继承,所以,其实也没关系吧?……可不要生我气啊。”
秋风温柔抚过青年的脸庞,似絮絮低语。
张从宣不由挑眉。
“那是等于默认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