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道石只觉得口干舌燥,脚底的疼痛现在已经有点麻木了,他勉强扶着膝盖站起身来,每走一步都像踩中了三把尖刀,但是尽管如此,还是要打点起精神来回答问题: “爸妈起的,见笑了。” 可爱到有些畸形的小孩把头歪到另一边,“妈?妈是什么?” “妈妈就是母亲,生你养你的人。” “胡说!生我养我的人只有爸爸!” 眼看周围的温度又要骤增,楚道石赶紧顺坡下驴:“是!只有爸爸!妈妈什么都不是。” 小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问:“你来干什么?” 楚道石深知每一个问题的凶险,正在他打腹稿的时候,小孩又跟着发话:“我刚才叫你,你不来,不叫你,你偏来,你是来陪我玩的吗?” 什么?楚道石一激灵,他忍住一肚子疑问,绰着小孩的口气说:“是,我是来陪你玩的。刚才你叫我,我没听见。” 小孩低下头,猴子敏捷地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替他挠了挠头顶。他说:“那些人,我一叫就来了,但是你怎么跟聋了似的?” 楚道石的脑细胞空前激烈地运转,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我反应迟钝,刚听见……不过,你怎么叫人啊?” 小孩骄傲地一仰脖:“就是这样啊!” 他晃动着细弱的四肢,像没有重量一样跳入了空中,然后开始猛烈地转圈,胳膊和腿像旗帜一样噼噼啪啪地击打在他的身上,一边转嘴里一边喊着:“来玩!来玩!” 猴子随着他的动作,在地上欢愉地蹦跳,发出吱吱哇哇的叫声。 在它们面前的空气中,显出了模模糊糊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情景,并且越来越清晰,楚道石在底下看得清楚:那正是饮露宫的大厅。他的身体,毫无知觉地躺在那里,大腿和双脚被纱布包扎,而背对着这里的女人,应该就是甄旻,她正在挥动双手,试图让慌乱的人们镇定。她的两个保镖,双腿战抖着贴在她身后。 但是随着孩子的喊声,这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忽然回过了头。 看见此景,楚道石几乎骇死过去:因为在他们转头的同时,似乎又各自有个头从他们的肩膀上长了出来——不,正确地说,他们转过来的头,并非是现实中的那个,而是从中分裂出来一个头的幻影。一刹那间,就好像有两个头一般。 幻影惊诧地看着男孩,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呼召。随即,他们向前一步,从虚无中走了出来,一下子跌落在了这边